01博弈深水區
中美博弈還在深水區,美國仍然不停地在中國周邊搞事。
輿論一度焦慮,中美會不會脫鉤。
當今地球村,中美脫鉤是難以想象的,也是極其困難的。
5月30號,世界首富馬斯克來訪,在商界掀起一股旋風。
6月14號,前世界首富比爾蓋茨來訪,受到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接見,並被稱為中國的老朋友。
領導還說,寄希望於中美民間關系。
6月18號,終於來一個政客,國務卿佈林肯。
國務卿在美國是一個特殊的職位,負責整個國務院,但主要活動范圍在外事領域,有點類似於外交部長。
鑒於美國是世界性大國,對外事務較為重要,國務卿的地位高於一般的內閣部長。
根據美國總統繼承法:如果總統拜登出現意外,副總統哈裡斯為第一順序繼承人;如果總統和副總統都發生意外,眾議院議長為第二順序繼承人;如果總統、副總統、眾議長都發生意外,參議院臨時議長為第三順位繼承人;如果前面幾位都發生意外,國務卿為第四順位繼承人。
簡而言之,如果美國政府搞一個常委,國務卿佈林肯排第五。
這是佈林肯第一次訪華,也是拜登上臺後美國內閣官員第一次訪華,同時還是2018年以來美國國務卿第一次訪華。
他這次來,很明顯也不可能從本質上改善中美關系。
中國外長當面強調,『臺灣問題是中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,是中美關系最重大的問題,也是最突出的風險,中方敦促美方恪守一個中國原則和中美三個聯合公報,將不支持‘臺獨’的承諾真正落到實處。
』美國會斷了在臺灣搞事的念頭麼?顯然不會的。
但是論真實影響力,佈林肯和馬斯克、蓋茨、甚至庫克都沒法比。
佈林肯說不定明年就下臺了,而馬斯克和蓋茨的影響力是持久的。
某種意義上來說,佈林肯是順著馬斯克和蓋茨的腳印而來。
因為不論在輿論界還是民間,中國對美國政客的好感度都處於歷史性低谷;但對美國的科技巨頭還保持著相對正面的評價。
這也顯示了中美之間復雜的關系。
我之前的文章說過很多次,中美都是世界級大國,不可能不交流。
但是中美關系好也好不到哪裡去,因為中美不論是國家體制,還是文明體系,以及意識形態,都存在巨大差異。
中美關系雖然在戰略博弈層面處於深水區,但總體上一直處於『和而不同,鬥而不破』的軌道中。
那麼中國該如何應對美國?這是一個很復雜的命題,需要研究美國的民族性格。
關於這點,我在美國史中做過詳細論述,美國的民族性格並非單一的,而是有三種基調。
02三層性格
不論現實中,還是網絡上,對美國都是兩種聲音。
一,民主燈塔,二百年來引領全球科技潮流,構建世界秩序。
二,霸權帝國,開國以來一直在打仗,世界混亂之根源。
兩派爭來爭去,飛濺的唾沫和橫飛的口水構成讓人嘆為觀止的奇觀,宛如連綿不絕之肥皂劇,而且看不到劇中的可能性。
在我年輕時代,感覺這些觀點還挺有趣,且獨立有個性。
接觸時間長了,就會覺得乏味無聊,因為翻來覆去也就那些言語。
後來我翻開歷史看了看,發現百年前就有這種爭論了。
也就是說類似的話語被不同時代之人重復了百年。
當然我寫這些文字,並不是要表現眾人皆醉我獨醒。
我現在對這些不感興趣。
也許我的認知還不如那幫口水大師,但我的觀點很簡單:正如分析一個人要分析其性格一樣,分析一個國家也該分析其民族性格。
我之前寫美國史,花了很長時間研究美國的民族性格。
我發現美國歷史雖短暫,但內容層次和豐富性,可以涵蓋立體史觀中的每一層邏輯;我發現美國雖然是一個移民國度,但民族性格非常鮮明。
美國的民族性格有三種主要元素:
天真理想元素;
君子務實元素;
小人狡詐元素;
為什麼這麼說呢?美國的體制框架從建國之初就確定下來,美國的民族性格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形成。
而根據一貫規律,民族性格和建國者的思想行為息息相關。
眾所周知——
美國有幾十位國父,簽署《獨立宣言》的那些人都是國父。
但美國的『革命之父』有且隻有三位:托馬斯·潘恩;塞繆爾·亞當斯;理查德·亨利·李。
他們雖然都是搞革命的,都號稱革命之父,但三人性格中基本找不到共同點。
03天真派
托馬斯·潘恩是一個極端理想型人物;雖然是底層窮屌絲出身,卻有那種『我自橫刀向天笑』的豪情。
這種人看起來很天真,但很可敬。
潘恩就是美國獨立史上天真的理想主義者。
當時北美大陸並不發達,大約隻有200萬人,但他的那本充滿理想火焰的《常識》卻銷售了50萬冊。
基本上就是每一個家庭都有《常識》,每一個成年男子手上都有《常識》。
潘恩一生傳奇色彩極為濃厚。
他出生在英國底層,卻成了美國獨立戰爭的精神領袖,但沒有在美國享受勝利成果,卻跑到法國參加大革命、還差點丟了命。
歐洲混不下去了,他又跑回美國,但和美國又格格不入,晚年鬱鬱而終。
但他的文章成為論政經典,精神飄蕩在美國歷史的天空,成了一尊象征自由的精神支柱。
美國建國之後的理想主義色彩,基本上都源自於托馬斯·潘恩。
這種理想主義是普世精神的源泉。
今天視美國為民主燈塔的群體,也許不知道托馬斯·潘恩是誰,但基本上都是和潘恩一樣的理想主義者。
這種理想主義,是一個國家不可缺少的信仰。
如果國家沒有了理想主義,很容易就會在精神上陷入混亂,如後期的蘇聯。
如果隻有天真的理想主義,那也是另一種災難。
如今美國,白左中就有一群人是天真的理想派。
這裡強調一下,是部分白左,不是全部白左。
因為白左中還有一部分是本身並不天真,而是專門利用別人的天真。
04狡詐小人
塞繆爾·亞當斯則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、不折不扣的小人。
此人是美國第二位總統約翰·亞當斯的堂兄,是美國國父兼美國革命之父,同時也是美國開國精英中最不受待見的人之一。
他在美國獨立過程中,一直扮演小人角色。
繆塞爾·亞當斯出身商人之家,受到良好教育,哈弗大學畢業,一副天之驕子的模樣;但卻是天生敗家仔。
他爸讓他當律師,他沒興趣。
他媽讓他當牧師,他也沒興趣。
那總要找點什麼事幹吧,他說要去經商。
他爸憑關系把他塞進一個朋友的公司,沒多久因表現太爛被掃地出門。
他爸又借給他一筆錢創業做生意,他把那筆錢的大部分放了高利貸,血本無歸;另一部分則揮霍一空。
就在他的人生即將一無所成之時,碰到了當時北美富豪約翰·漢考克,另一位哈弗出身的美國國父。
兩人又是走私,又是偷稅漏稅,事情敗露之後就煽動北美人反抗母國英國的稅收、煽動大家把英國商人的茶葉倒到港口海水裡。
如此這般行徑,活脫脫的奸商、流氓、小人。
但是這些行徑幫助美國擺脫了英國的統治!
所以繆塞爾·亞當斯和約翰·漢考克都成了美國國父。
他們的基因,也就成了美國民族性格中的小人基因。
過去兩百多年,美國幹的那些出爾反爾之事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事,都源自於繆塞爾·亞當斯。
比如美國熱戰初期兩邊賣軍火,又在合適的時機參戰享受勝利果實;冷戰期間利用美蘇對抗接收英法兩國殖民地資源。
蠻橫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、強行檢查中國的銀河號郵輪,在臺海搞事等等。
今天大家罵美國卑鄙無恥,但應該知道,卑鄙無恥本就是美國性格的一部分,並不是因為你罵,就能讓其改變。
美國政壇就是小人施虐,尤其是美國政客針對中國時,什麼樣的小人招數都往外甩。
但美國的主要基調是務實。
05務實元素
理查德·亨利·李代表獨立之前美國的地主鄉紳階層。
大家對他不太理解,這裡簡單介紹下:
有財,比華盛頓家族發家更早;
樹大根深,掌控弗吉尼亞話語權;
有才,能說又能寫,煽動性很強。
第二次大陸會議,弗吉尼亞代表團團長就是李。
他有多重要呢?《獨立宣言》廣為人知,起草《獨立宣言》的約翰·亞當斯、托馬斯·傑斐遜、羅傑·謝爾曼等人都廣為人知;然而不太為人知的是《獨立宣言》是以李的《李決議》為藍本修訂的。
李之所以沒有出現在起草人小組,隻因為他老婆生病耽擱了而已。
李代表的那群人是務實派。
他們搞革命,說幹就幹。
他們如經營事業那般去搞革命,一板一眼,一針一線地去幹。
他們召集英雄豪傑在費城召開第二次大陸會議。
他們發表革命理論《獨立宣言》。
他們武裝大陸軍和英軍抗衡。
他們組建臨時政府和英國分庭抗禮。
這就是君子型革命者的特色,一切擺上桌面,全方位多角度地對抗,豎起大旗,義無反顧,勇往直前,不懼斷頭流血,只要能到達彼岸。
簡而言之,從陰謀轉向陽謀。
理查德·亨利·李是當之無愧的美國『革命之父』,典型的君子型革命者。
美國構建大工業體系、美國人玩貨幣霸權、美國人玩全球產業鏈、美國佈局互聯網領域,如此這些等等,都是赤裸裸的陽謀,就和李那群鄉紳帶領美國人一招一式走向獨立一樣穩健而踏實。
如今的美國務實派就是那群工業資本家。
蓋茨和馬斯克都是務實派代表人物,中國輿論對這群務實派,評價相對還可以。
06一點思考
所以重要的事情說三遍,民族性格、民族性格、民族性格。
很多人罵美國雙標,其實何止雙標,三標、四標的情況都有。
大家經常看特朗普說話幹事出爾反爾,但作為美國總統,這種套路深深地反應出美國的民族性格。
所以他的支持率一直很不錯。
天真、小人、務實,這三樣就是美國民族性格的體現,在美國身上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。
所以美國並不是隻有一面,而是好幾面。
隻看其一面,那是要吃大虧的。
如果隻看其天真理想的一面,會認為這哥們就是傻大個,很好忽悠很好騙。
其實不是,美國歷史上,試著忽悠它的角色不少,但成功的不多。
日本算比較成功的,邊忽悠邊炸掉其珍珠港。
如果隻看其小人手段,會不由自主地認為其沒有大國風范,氣數已盡。
其實不是,美國一貫這尿性,能把小人手段用得爐火純青且心安理得。
美國政客群體,尤其是針對中國的時候,經常使小人手段。
真正要和美國爭鋒,不僅要爭其理想主義的普世價值觀,不僅要爭其其無處不在的陰謀詭計,更是要爭其陽謀佈局,缺一不可。
既然談到這裡,那就不妨再說幾句,就是中美博弈。
我知道相當一部分人在想,中國啥時候能超越美國,PK掉美國。
我很能理解這種心情。
但我一直認為,中美博弈本質上是一個過程,而不是結果。
中國幾千年歷史,和美國有交集的片段不到兩百年多年《華盛頓和乾隆是同時代人》。
中國的本質是追求發展,追求文明更迭過程中,不停更新自己的文明、壯大自己的力量,而不是超越美國。
如果中國比美國發展得好,那麼超過美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兒。
當年美國的前輩精英凝聚美國初心時,並不是為了超越英國。
中國的前輩精英凝聚共和國初心時,也不是為了超越美國。
如果執著於超越美國、反而可能會忽略自己的初心,得不償失。
按照這個思路還可以分析:如何才能發展得比美國好?
過去兩百多年,美國不停地吸引全球的人力、物力、財力、智力。
當中國在這些方面做得比美國更好時,自然而然就超越了。
帝國博弈,本質上就是人力、物力、財力、智力的博弈,古往今來從沒變過。
這要展開來說,需要新開一篇文章。
比如說人力博弈層面
人力,包括人力資源和人力資源分配。
人力資源,包括人口數量,人口質量,人口結構。
人力資源分配,涉及到城鄉多元,人才配置和競爭等等。
再展開來說,更為復雜,哪天專門論述這個吧。
回到今天的話題,馬斯克、蓋茨和佈林肯等美國精英紛紛前來,在中國輿論界引發不同風評,其實就是美國民族性格復雜性的一種體現。